孔雀明王和他的怨种弟弟【96】
《是只记仇的鸟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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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文3.2k字
远处厚重的灰云缓缓盖了过来，天色像是忽然间暗了不少。
日暮西沉了。
吉祥天垂目轻轻叹出一口气，同时一道黑影从她身后倏忽而过，凌空跃起，他怀里抱着什么，动作却仍轻盈，几乎是瞬间劈空而过，尚未着地就万分熟稔又麻利地一手勾过摩诃的腰，往后退出大段距离。
孔雀被熟悉的味道和温暖稳妥裹满，心安至极，语气没带情绪地埋怨了一气：“你动作再磨蹭，我就被她叨叨死了，这人脑子不清醒，活像在念经。”
“抱歉，多花了几分钟。”对面的声音平静，大半心疼全掩在了温和的语调之下。
时间不过半分种，吉祥天猛地抬头，却愣在了原地。
心下大乱。
迦楼罗就像是忽然腾空而出的幻影，她完全不知道迦楼罗什么时候进的结界，又是如何做到不留痕迹的。
迦楼罗活像没见着旁边有一人，满目只有摩诃。
于是他很快注意到孔雀额间细密的冷汗，面色晄白，神情瞧着也是有几分不对。
“怎么回事？”
许久未见如此虚弱状态下的摩诃，迦楼罗是条件反射式感到害怕，背心一下濛出一层冷汗。
“我和这女的儿子通神识了，我们猜得不错。”摩诃平复了一下呼吸，皱眉道。
迦楼罗很短暂地黑了一下脸，行动前迦楼罗的安排是自己埋伏在旁边，他们不缺人去接阿那律，但摩诃坚定否决，原因之一是不想打草惊蛇，确定阿那律安全才是是最主要的，其二是，摩诃也有要确定的事情。
出发前摩诃公开坦白了所有的计划安排，唯独没说可能通神识这一步。
但同时迦楼罗也忽然就明白摩诃莫名消散的魂魄去了哪里。如果自己来的动作慢点、或者等到第二天吉祥天祭祀日，搞不好摩诃的魂魄就彻底被融到吉祥天儿子的躯壳里去了——只是这部分分明是风险最大的，孔雀就捡着重点闭口不谈。
摩诃被迦楼罗扣在左半侧，只感觉到腰上被勒住的力度渐大。
孔雀明王，鸟生只看两人的脸色。
一位是天道好妈妈楚河殿下，一位就是他从小瞧不上其智商的「愚笨弟弟」，迦楼罗。
他的警报雷达跟着迦楼罗沉下来的脸色开始滴滴作响。
同时摩诃内心又纠结不已：恨己不争。
这种场景是他一代「吞佛大魔王」从未预料过的。
不是啊，什么时候沦落到看见迦楼罗黑脸会本能心虚的程度了？？？难道铺上被压就真的会在气势上败下阵来？？？不行不行，这波闹剧结束了不反杀真的会越来越菜，真的是离了大谱了。
孔雀踌躇片刻，脑子里火箭一样窜过这些个想法，以前要是不爽他就直接丢巴掌，现在光是看着迦楼罗一张冷脸就本能直呼完蛋。
巴掌支出去，特么的下不了手。
于是他赶紧去迦楼罗怀里抢阿那律，试图以此转移一下迦楼罗的注意力：“哎，给我抱。”
迦楼罗神色毫无变化，动作小心地把孩子递过去：“睡着了，我找到她的时候，她在冰棺里，估计一过来就被关进去了，那冰棺能隔绝气息，我找了很久。她被冻得不轻，抱稳点。”
语气冰凉。
摩诃心说迦楼罗生气起来简直和母亲一样——面色平静，但是语气就令人生寒，冷飕飕的闷罐子。
......
「还差十六个时辰，只差十六个时辰了。」
吉祥天在一旁暗暗想。
她自知败漏，这场仗其实到后面就越发没有底气了。
慌乱间她仍本能地保持无波无澜的表情。
很奇怪的是迦楼罗摩诃似乎一点也不关心自己这边的情况，她得了一分钟的间隙去思考解法，化了一道只容得下一人过的异度空间入口，向后退了一步，准备先逃走。
等她向后迈的第三步，忽然觉得背直接撞到一块巨石。
“哎，别走呀，我们这边小十个人呢，按照习俗，该请我们喝个茶吧。”
这调侃式的语调......
周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到了吉祥天身后，极其轻松的一脚，把异度空间入口的裂缝踹碎了，曲着左臂，楚河坐在他的臂弯里盘手机，身后一群人黑压压的影子模糊不清。
吉祥天的瞳孔因为极度的惊恐本能地缩小，瞠目结舌地望着周楚二人，再转头望向迦楼罗摩诃那边。
迦楼罗抱着孩子，冷冰冰地盯着她，眼底是幽碧色的瞳光，兽类的凶狠几乎要溢出来。
「等等......」
下一秒她意识到孔雀明王不见踪影的时候，一头如瀑的银发就陡然地出现在她跟前。
恍惚之间，摩诃一拳就从她下巴处送过来了。
上下排的大牙剧烈地碰撞在一起，撞击带来的震颤从下颌骨直直旋转而上，鼻腔血管、牙龈之间因为爆炸一样的打击迸发出一股浓郁的血腥，味觉先行，眩晕、意识的五秒空白和痛觉紧随其后，倏忽而至，几乎连着神经爆竹般，一串炸开。
真实感受到下颚骨的疼痛时，吉祥天已经被紧接的一脚踹到半空，来不及做反击，她只能极快地做好自我防护，本能地要抬手去接摩诃下一掌，结果直接承了摩诃猛然甩过来的一个扎实头槌。
吉祥天耳际嗡嗡作响，下一秒摩诃又直接化了武器，往她身后猛然背刺一剑。
吉祥天难以形容那种折磨和惊恐。无法意识到出招的时候，对方就丢了下一个，在绝对的速度和暴力攻击面前，她自然早就知道，完全赢不了。
下一瞬间，他猛然砸在大地之上，一簇已经随着季节逐渐凋零的小草支出尖，缓缓群簇而起，护住了她，勉强降低了一部分因为剧烈冲击而收到的伤害。
“不愧是守护神，草木生灵，居然还是认她的。”楚河架在周晖肩上，支着下巴，平静得恍若一个却一包瓜子的吃瓜群众，完全不像「斗殴」现场人员的亲妈。
“哎哟，你们家大毛下的死手啊，”李湖俏皮地窜出来，恍惚地嗅到几丝他很爱的八卦的味道，“欸，我以为他不至于这么猛，这明显还有点私人感情在里面，难道吉祥天在人界，以胡琳的身份勾引过迦楼罗？这是正牌暴打小三？”
“kao，去你的吧。”周晖边白眼边拿空出来的手猛然往李湖脑袋上砸过去一记爆栗。
“你最近是不是又重温什么家庭伦理剧了。”楚河见怪不怪，淡然吐槽。
“矮油，就是，看了看回村的诱惑，可谓防人之心不可无嘛～”李湖揉着脑壳道。
与此同时，吉祥天躺在地上，背后大片殷红的血泊浸润着草皮，绯红的天色也已漫出血色，傍晚的鹤唳风声里，像是夹杂着混乱的哭喊。
那些都是周遭怨念的回声。
摩诃歪着脑袋，银发发尾捎上了两枚浅浅的血渍，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吉祥天，用剑尖最锋利处轻轻抵住吉祥天的下额，眼底是瞅着玩物般逗耍的意味——以及难以言述的，复仇后的狡黠。
“你这血流得还不够，再给你放点。”字字似从摩诃牙缝里蹦出来的。
这时候迦楼罗才回了回神，意识到了些什么。
本来摩诃不必自己动手，但在讨论时又一定强调要自己去，魂魄融合的问题也需要吉祥天作为施术者去解除，不至于上去就下这般狠手。
但刚刚摩诃虽留着几分力，却是意外的愤怒，几乎有些忍不住直接送吉祥天去殷墟。
迦楼罗起初以为那是因为摩诃担心孩子，现在看来，这孔雀真是记仇，那么久之前的仇，居然还记得那么清楚。
「你流了很多血......」
大黑天神格收归一战，摩诃看不清东西，神识混沌地抓着他的小臂这样说过。
当时，孔雀的语气那么平静。
想起这些，迦楼罗无奈地摇了摇头，他自己还在这生闷气呢，自己的这点小心思，妥妥的被摩诃拿住了，能不能不要每次还没气完，就发生这种又让自己瞬间消气的事情啊。
迦楼罗看了看怀里奶白的幼崽，现在确保孩子安全，老婆安全，倒也是没什么问题了，他又扭头看向摩诃的方向，那样子让他想起摩诃不怕天不怕地盘儿各种不知名生物的样子。
迦楼罗缓长地舒了口气，叹气声轻轻将嘴角捎起一点弧度。
“真是没变。喜欢自己乱来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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迦楼罗：“......”（生气不想说话，老婆不顾自身安危又在瞎搞！垮起个小狗脸.jpg）
摩诃：“我知道你气，但你别气。”（总感觉身后一凉）
迦楼罗：“......”（自我阴郁.jpg）
摩诃：“你且蹲在此处不要走动，我先去报个仇。”（要确认的事情确认了，孩子也没事儿了，这吉祥天也没啥大威胁了，之前让迦楼罗流的血给我补回来！）
识别摩诃（记仇鸟）身份的迦楼罗心头好温暖：老婆真独爱我一份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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