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孔雀明王和他的怨种弟弟【94】

《道德绑架》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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全文2.1k字 

 

 

 

碧空如洗，云朵轻盈，簇叠而行，被日暮余晖烫出一层鎏金镶边。

 

 

远处原野之上草木摇曳，再往深处，是一道纤长曼妙的身影，那人长发如瀑，着一身层叠的红白长袍，伫立于晚霞之中，身型轮廓之上染着淡淡一层霞光的橘黄，静谧温和。

 

 

影子沐浴在晚霞里，被扯得细长。

 

 

女人扭头，眼底水波轻柔，一如既往的温和慈悲，看不出一丝凶邪。

 

 

这是藏密宗最为独特的守护神，吉祥天女——也是人界的「胡琳」。

 

 

水灵动人，温和慈目。

 

 

“孔雀明王，好久不见，”胡琳微点头，仍旧是曾经温和礼貌、知书达礼的派头，“我没想过你会真的一个人来。”

 

 

“少废话，”摩诃懒得给她任何脸色，“你想要什么。”

 

 

“我该料到你会这么直接，”对面淡淡笑了笑，“聪慧如你，经过一夜，我想也你也大概能猜得到——我想要你的皮。”

 

 

“......”

 

 

摩诃第一次觉得从别人身上见着了自己的影子：偶尔的变态和一惯令人冒犯的直接。

 

 

“都是有过孩子的，我相信你能明白，”胡琳微微蹙眉，看着似乎仍旧纯良，“我不过是希望我的孩子好好回来，但是如何换回他，这一卦，算来算去都得是你，孔雀明王。”

 

 

“算卦？你一个守护神需要信这些？”摩诃调侃道。

 

 

“你可是因果外的变数，唯有你能救我的孩子。”胡琳也不绕圈子。

 

 

摩诃心中自然有数。

 

 

寻常的起死回生之术代价都是极为惨烈的，且往往要在三日之内对故者回魂守魄。

 

 

而吉祥天之子，半身是凡人肉体，如今又已经耽误过久，几百余年全凭怨念血肉灌养，魂魄几乎全散，且不说救不救得回来，恐怕任何种类的回魂术法也根本不适用于吉祥天之子的情况。

 

 

“哎，你要不要考虑一下直接埋了，这么执着于你这个儿子干什么？”摩诃不耐烦道，“救不了了。”

 

 

要说吉祥天的儿子现在是什么状态？人、神、魔皆非，妥妥四不像，直接送去地狱道喂魔物或者丢去殷墟之地反而比较现实。

 

 

胡琳闻言，显然是有些许停顿，眉目间恍惚冒出些许烦躁，下一刻立马被压了回去。

 

 

“未经人苦，怎敢劝人善。救得回来的，”胡琳喃喃自语，前半句就像是和自己说的，缓了半秒，她平静地抬头，盯着摩诃继续道，“你不是我，你不会懂，就算救回来的概率极低，倒也并非无路可走，只要找到能突破天道因果命数的因素来弥补就好。”

 

 

见摩诃神色自若毫无波澜，胡琳微微阖目，淡然道：“所以我需要你。”

 

 

摩诃觉得好笑，内心直呼伙伴你找错人了。

 

 

一直以来处于天道命数因果之外的，其实并非摩诃自己，也不是两个孩子，而是孔雀明王成日厌弃的周傻比。

 

 

起先的因果，盘凤一族濒临灭绝，天地之间唯留一枚凤凰玉胎，凤凰长成，只是有感而孕，诞生九子，却也不可能再孕育出一只真正的凤凰，这就是命数里已然写好的路径。

 

 

周晖一出，直接大乱。

 

 

上古大魔和太古凤凰的结合，早就扰乱了此后千万年的因果。

 

 

而这一切，又阴差阳错令真佛能得自救，重归莲座。

 

 

只是一切盘根错节，真相唯有这少许人知，连摩诃都是近日才想透的——若不是长女优波离以神格换回自己一命时，阴差阳错在走马灯一样的片段中捕获到这些命数细节，摩诃抓破脑袋也是猜不准这些问题的。

 

 

而如今，在外人看来，真正不在命数之内的是他自己——就如外部所传，孔雀明王无育子之能却诞育后代，已不受天道规则辖制。

 

 

然而所有人的猜测都错了。

 

 

事实是，错乱的开端在周晖，不可控的变量也一直只有周晖。

 

 

如此说来，真要能起死回生，那也得用周晖的命来。

 

 

「一群傻子，真的不懂读书。」

 

 

摩诃在内心无言地吐槽。

 

 

“你很有趣，因为算出来只有我能救，所以我就得救？我连功德都是迦楼罗还的，你指望和我玩道德绑架？”摩诃耸耸肩，顺势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。

 

 

胡琳莞尔一笑，还是温和如水的无害样貌：“我自然不会的，阿那律在我手里，我是在威胁你。但是，这么做都是因为我无可奈何。”

 

 

“......”

 

 

摩诃前所未有的无语，他就是很单纯无法理解这位女性的脑回路，坏事做绝还要立个正义凛然的大牌坊，再来一句「不过是曲线救国罢了」。

 

 

但凡阿那律不在这sb手里，他真的懒得浪费口舌。

 

 

“诶我说，你所谓的姐姐，其实就是你的极恶相吧？”

 

 

胡琳微微一愣，又满脸风轻云淡：“你很聪明。极恶相本就该主杀伐，我姐姐路子走偏了。”

 

 

“你确实厉害，剥离法相，还能是非颠倒，这种伪装和操作，我以前搞伪佛的时候怎么没想过，这么高明。”摩诃笑道。

 

 

可不是吗。想了这么久，才终于想通了。

 

 

寻常人类对于孩子的关注总是不少，吉祥天在人界的人身又是如何大批量地、不着痕迹地拐骗幼子的呢，无疑是让人类对她放低了防备。

 

 

利用正统的天道法相慈眉善目的形象在外搜攫功德，为非作歹，主宰悲怨、屠杀孽。

 

 

反倒是极恶相留一丝清明神智，在一旁劝导从善如流。

 

 

这不是彻底乱套是什么。

 

 

“你是......如何想到的？”胡琳不自然地往旁边瞥了一眼。

 

 

摩诃叹了口气：“你一直在我旁边我都完全没注意到你有问题，其他人自然也是想不到的。毕竟是守护神，能令人心安、全然放下防备，这是你天道法相的某一部分能力，你全拿来打掩护了。”

 

 

胡琳右耳别着一朵花，边说着，边拿手摘了下来：“我一向从善，只是我的孩子死不得其所，我很难过。”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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